成人英语培训知名企业华尔街英语在日前被曝出即将破产的消息,引发广泛关注。
据第一财经报道,8月12日晚间,有媒体曝出华尔街英语北区销售负责人通知各中心分校校长,公司将于下周正式宣布破产,并要求各校长通知到各个分校员工,尽快办理离职手续。此外,华尔街英语的大量线下门店也已关闭。截至发稿前,华尔街英语并未对此传闻做出官方回应或声明。13日上午,据澎湃新闻报道,记者多次拨打华尔街英语官方电话,提示语音始终为“很抱歉,现在坐席全忙,请稍后”“很抱歉现在线路全忙,您可发送您的微信号码至华尔街英语官方邮箱,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48小时内添加您的微信……”
线下店面陆续关闭
作为以线下培训为主的成人英语机构,华尔街英语在陆续关闭线下门店。例如,有学员提供的8月13日上午华尔街英语在北京酒仙桥的某门店照片显示,该线下营业点大门紧闭,内部空无一人。
那么,上海各门店情况如何?
据澎湃新闻报道,8月13日上午,记者赶到位于南京西路的华尔街英语(梅陇镇广场中心),此处已大门紧闭,门口贴着请联系总部、防疫提示、不提供存包服务等通知。
南京西路的华尔街英语(梅陇镇广场)。
梅龙镇广场物业告诉记者,华尔街英语还没有退租,昨天人还在,今天早上就没有开门了。物业在其门口贴了一张通知,让涉及华尔街英语培训中心(上海)有限公司的任何业务,请联系其总部,并附上了总部地址和电话,但记者拨打了此电话,一直显示通话中。“我们也联系不上。”梅龙镇广场物业的工作人员表示,华尔街英语已在此经营了20年,“国家今年对培训机构整治力度这么大,估计就经营不下去了吧。”该工作人员表示。
偶尔有学员赶来,一位秦小姐说两个月前刚报了一年课程,花了4万多元,现在也不知该如何维权。
另据其他媒体报道,8月13日,上海宜山路和世纪大道中心两家华尔街英语门店,店内仍正常亮灯,均已大门紧闭,门口没有相关告示。商场工作人员介绍,华尔街英语世纪大道中心店12日正常仍营业,13日就突然关停。
有多名华尔街英语员工证实,网传消息属实,包括“已拖欠员工3个月工资”的消息也是真的,目前很多员工已经在办理离职,但公司尚未官宣要破产的消息。
“因为疫情和政策等多方面原因影响,公司没挺住。”一名华尔街英语员工表示,“目前只是单纯在办离职手续,被拖欠的工资是否有望发放还不清楚,我们也在等官宣。”
“所说的劳动纠纷应该是欠薪的问题,之前我已经被欠薪三个月,突然又被辞退,求告无门。”华尔街华北区域某负责人表示。
除了劳资纠纷,华尔街英语面临的更大问题是众多学员催讨学费,这其中不少学员在华尔街英语销售人员的推荐下采用银行信用卡分期、互联网贷款的方式“先交后学”,甚至预付了价格为数十万的五年的学费。
40万培训费、20万贷款无着落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一个400多人的华尔街英语学员群发现,几乎所有学员都是出于工作后自我提升的目的而参与的英语培训,均为成年人,目前没有消耗掉的课程费用折合金额多在3万-20万之间。
部分学员在华尔街英语的推荐下采用了金融机构借款的方式购买课程,有四位学员表示,华尔街英语方面推荐其使用百度有钱花APP借款,可分12期、18期或者24期还款;另外两位学员则使用银行信用卡预付了三年的学费。
“当时销售让我从支付宝或者信用卡贷款,我选了招行信用卡分期,36期还完。课程总共费用超过40万元,其中20万元是我自己贷款的。”由于工作上有对外有交流的需求,北京的田女士此前在华尔街英语报名了一对一私教Market Leader课程,属于上门上课的VIP服务,单课时价格近2000元。但她目前只使用了2个月的服务,却预交了5年的课程费。
田女士原本预约了8月13日的课程,但突然发现课程被临时取消。随后,日前突然被销售通知华尔街英语即将破产的噩耗,“抱歉,但您要自己想办法。”销售也对她大吐苦水,称半年没有发工资了,自己也没有想到公司会陷入这样的处境。
根据田女士提供的培训合同,她的课程包括96次外籍教师课和142次中籍教师课,按计划是每周一次外教课,一次中教课,课程费用高达44.2万元,除此之外,教师上门授课的交通费还需要田女士支付。
记者发现,合同中对甲方也就是华尔街英语的权责约束较少,而对田女士这样的客户方权责约束较为详细。
比如,甲方的责任仅有一条“提供乙方学习所需的教学材料和教学服务”,其权利包括在乙方扰乱学习之需或者违反操作规则的时候有权口头提醒、书面警告甚至解除合同并退部分学费;可以为了教学服务、调研和管理收集乙方的某些个人信息,并提供给关联公司和第三方调研机构;乙方还得同意甲方发送广告信息。
乙方的权利与义务一共6条,其中有一条显示:“乙方选择通过消费信贷或信用卡商户分期向甲方付款的,在得到金融机构批准后,应在指定日期前还款。乙方与金融机构之间就贷款/信用卡分期事宜发生的纠纷,由乙方与金融机构解决,除非法律法规另有规定,不应影响本合同的执行。”
也就是说,虽然贷款目的是进行英语培训,但培训机构推荐了贷款之后即便不能提供服务,还是可以置身事外,客户只能与金融机构协商解决。
此外成人英语培训费用,乙方的义务还有一条:“鉴于本合同系续学合同,且乙方接受了价格优惠,此后发生除法律规定可以解除本合同的情形外,乙方要求解除本合同的,学费一律不予退还,甲方也有权要求乙方继续履行本合同。”
当时田女士的确由于购买课程量大,赠送了少数服务,但是根据这一条款,就无权主动解除合同并追回学费了。
小薛(化名)在华尔街英语方面的推荐下,2019年12月29日下载了百度有钱花APP并申请了6.86万元贷款。虽然课程由于身体原因一直处于冻结状态,还有很多课没上完,但贷款一直在还,只剩下5期尚未归还。
根据其贷款合同,分期手续费为每期0.27%,年化综合费率为10.15%,如果按期还款还有0.05%/天的罚息利率,折合年化18.25%。
“本来想等身体好了解冻这些课程,慢慢消化掉的,但现在课程不能上,金融机构贷款还得还,不还还得罚息,还会上征信记录,真是栽进了大坑。”小薛说。
成人英语机构受到波及
据第一财经报道,“双减”政策发布后,业界有观点认为,素质教育、成人教育、职业教育等或将有可能成为新风口,但现实情况是,教育赛道的资本正在撤退,教育行业的细分业务均受到波及。
一位在华尔街英语工作多年的员工表示,华尔街英语自疫情暴发后便持续关店,“双减”政策的出台算是“最后一根稻草”。
华尔街英语管理层前几日向员工透露近期将公布最后决定,上述匿名员工表示在疫情之后公司便开始陆续通过“优化”的方式进行变相裁员,最早的一批一般按照劳动法给予N+1赔偿,其后一批一般只给到N的赔偿,最后坚守的员工目前尚未给出具体解决方案。
华尔街英语于1972年创立于意大利,是国际性成人英语培训品牌。自2000年进入中国市场以来,在中国11个城市开设71家学习中心,据公司员工透露,中国公司人数最多时有超过三千人,但在陆续裁员政策之下,现在仅剩一千人左右,全国门店在陆续关闭,目前仅留存不到30家店面。
2017年11月,培生集团同意将华尔街英语以3亿美元的售价出售给与霸菱亚洲投资基金和中信资本有关联的一组基金。2018年5月,华尔街英语正式宣布霸菱亚洲投资基金和中信资本控股有限公司旗下股权基金联合收购华尔街英语,并公布了未来发展计划,包括持续加大产品和技术研发的投入、拓展业务产品线、在中国现有业务城市开设新中心、进一步开拓二三线城市市场等。
2021年针对国内教培市场的监管政策逐渐出台。今年6月,市场监管总局对全国规模较大、知名度较高、投诉举报较多的校外培训机构突击开展现场检查,对新东方、精锐教育、华尔街英语、哒哒英语等13家校外培训机构予以顶格罚款。
加上5月初市场监管总局公布的对作业帮、猿辅导的查处情况,此次重点检查已对15家校外培训机构处以顶格罚款3650万元。
公司本身的管理动荡也直接影响了对外授课,多位华尔街英语学员在社交平台投诉平台只收费、不授课。一位ID为用户5621157424的用户在微博反映称,其在2019年11月缴费26300元学习英语课程,但学了不到两个月,华尔街英语蓝色港湾店就关门了,具体负责的销售人员也离职。该学员选择了退费,但华尔街客服表示学习期已满,不予退费。一位ID为樱花树下dancer的微博用户表示自己退款流程被拖了近一年成人英语培训费用,打总部电话被告知等反馈,找学校校长被告知还需要等,官方退款申请书显示,因疫情影响,华尔街英语需于2021年7月15日前完成33100元的内部退款流程,但至今尚未完成。
另有一名在2018年签约购课的华尔街英语学员对记者表示,因疫情的影响,北京华尔街英语不被允许开业,导致学员不能上课,课程全部被强制转变为线上授课,但合同签约的是线下教学。目前北京华尔街英语方面并未同意该学员延长学时的诉求,且希望学员能够继续充钱续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