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刘建
蓝眼睛黄头发的就是“外教”?
“外教”有没有资质?
如今,一些外语培训机构纷纷打出“上门外教”、“1对1外教”等广告,推出的“全外教”课程很受追捧,“外教”成为他们吸引生源的重要筹码。因为这个行当钱好赚,一些在沪工作学习的外籍人士,也热衷于到这些机构“打黑工”。虽然有规定“严禁以聘有外国专家和外籍教师为招牌,高额收费招生,牟取暴利”,但监管却难以落到实处。
用“洋脸”牟取暴利
最近,家住上海的傅女士给上小学的儿子报了有“外教”上课的英语培训班,价格不便宜。在儿子上了一个月的课程后,傅女士发现“外教”发音不标准,经打听才知道,“外教”是个印度留学生,职称则是“外籍培训师”。当傅女士要求培训机构出示“外教”相关证明时,工作人员表示,外教都是经总部招聘、培训的,需要向总部请示。但两个多月过去了,傅女士仍未得到反馈。
近日,记者以学生家长的名义,对沪上一些提供“外教”服务的教育培训机构进行调查,了解收费情况。记者得知,凡是有“老外”授课的项目,学费都比较贵。每堂课平均在200元左右,而“一对一”的“个性化”教学,高达每小时300至500元。
在浦东迎春路附近的大拇指广场内,一家英语培训机构的工作人员极力向记者推荐他们10800元约40课时的英语辅导课程。“我们是小班化教育,每个班最多12个人。每次课程为90分钟,45分钟外教,外教老师设计一些语言情景,提高学生运用口语的能力。”
针对“外教”高收费问题,一位学生家长告诉记者,孩子一个小时的学费,比学校一个月的午餐费还要多。
那么,高收费“老外”能得到多少呢?一家培训机构的工作人员说,在这个行业内,外教老师只是打工的,按照课时付费,余下的,都归教学点所有外教上门,是一个低投入高回报的项目。
然而,据记者了解,国家外国专家局和原国家教委1996年颁布的《学校及其他教育机构聘用外籍专业人员管理办法》第十条规定,“严禁以聘有外国专家和外籍教师为招牌,高额收费招生,牟取暴利”。
真假外教鱼目混珠
近日,记者以学生家长的身份,来到一家培训机构,表示想了解外籍教师的相关资质证件。工作人员说这些证件一般不会出示的。“师资问题,家长尽管放心,我们总部会掌握的”。
记者询问了多家涉及外教课程的培训机构,这些机构虽然都声称外教老师都是本教育机构聘请的专职人员,但是没有一家机构向记者出示过外教老师的相关资质证明。一家培训机构的一位工作人员坦言,所谓“外教”,其实都是临时拉过来的。“我们也是通过圈子内的人请他们来上课的,不是专门教英语的,跟我们不需要签什么合同。我们之间只有一个简单约定,比如他上多长时间的课,我们给多少钱等。反正在我们这里只要有老外在上课,家长们就没意见”。
在上海一家投资公司工作的澳大利亚人汤普森告诉记者,由于自己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他同时在两家英语培训机构打工。他说,给中国人教英语是一桩美差,工作很轻松,收入也不错,几乎不需要做准备工作,教好教坏,没有评判标准。“我也知道一个外国人在中国是不可以兼职的。但是我有不少在中国留学的朋友,都在外面兼职。做家教,或者到语言培训机构工作外教上门：“假外教”盛行折射监管乏力,都是比较安全的,从来没有人调查过我的身份”。
就职于上海交大机动学院的外教约翰·米勒向记者介绍说,实际上,想要来中国成为一名教师,起码要有两个证:中国外国专家局所发的外国专家来华工作证和工作签证。此外,一些教学领域还要有专业资格证,比如英语学科要有TEFL或TESOL等国际认可的英语教师资格证。
据相关部门不完全统计,上海从事青少年、幼儿培训的辅导机构、早教机构有6000余家,加上成人、其他专业的非学历培训机构,这个数字更为庞大,但其中仅有不到50家有聘请外教的资质。
外教市场混乱谁来管
上海市教委国际交流处杨处长告诉记者,2005年之前,在教育系统的文教专家和外籍教师的管理,是由外办牵头的,教委与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局协同开展。需要聘用外籍专家教师的学校,首先要把申请报告送往上海市教委,教委同意后发邀请函,对方来了之后,外办发外国专家证。2005年之后,根据国家外专局规定,无论是文教专家还是经济专家,都由外专局来管理。这样一来,学校聘“外教”,教育主管部门是不知道的。因此,按照现在通俗的说法就是谁审批谁管理。
杨处长说,现在教委参与管理的,是在新增单位资质认可这个环节外教上门,也就是这个学校是否符合聘请外教的条件,包括民办非学历教育的学校在内。最终的审批还是在外国专家局。
上海市教育系统内一位不愿具名的人士告诉记者,近年来,由于教学和科研工作的需要,聘用外籍专业人员的学校和教育培训机构越来越多,但是,引进“外教”的门槛也有逐步降低的趋势。
针对一些教育培训机构擅自为外籍人士提供“打黑工”机会,上海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相关部门负责人表示,这种行为违背了《外国人在中国就业管理规定》,对这些教育培训机构,可以处以5000元以上,50000元以下罚款,并要求其承担私自雇用的老外的遣送费。
上海市某区教育局相关负责人说,要整顿教育培训机构的“洋黑工”,需要人社局、外国专家局、外事办、出入境管理局以及教育部门联合行动,所以问题非常复杂。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近年来“假外教”、“黑中介”的盛行,一方面是因为学员对外教的盲目崇拜,另一方面,相关监管乏力也是重要原因,“既然我们有法律规定外教上门,就必须按照相应的法规对无资质机构进行清理,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