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俞开课：新东方成长历程-34

13:39来自俞敏洪

第五讲 雾里看花

ETS对中国学生继续实行的是资料的封闭政策，而新东方已经开始筹划融资上市，非常注意国际形象，也注意到了我们不能去冒犯国际版权，所以新东方已经不再参与资料的买卖、收购或者发给学生，这样的行为就不做了。

但是新东方不做，别的培训机构还在反复地做。ETS发现把新东方控制住以后，全中国的托福、GRE、GMAT的资料依然是满天飞，也就是说它不是新东方一家的问题。但是他们依然实行资料的封闭政策，因为作为一个面向国际的政策，他们确实也没法随便改。

但是他们还偷懒，偷懒什么呢？明明已经知道大量的资料在中国流传了，但是他们依然还会把这个题目拿过来重复考，甚至在GRE中间出现过两次，把两年前的考题原封不动地让中国学生考试的情况。结果大量的中国学生拿到满分，他们倒过来又觉得中国学生提前做了题，分数不算数，严重地影响了中国学生的考试入学。

中国的相关机构也向ETS提出抗议，在中国考试的话，考过的题目就不要重新考了。ETS后来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他们开始改变考试形式，是什么呢？就是开始用电脑考试，因为他们觉得用电脑随机抽题的话，在电脑上的题目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的，也就没有办法在市面上流传，最后也就没有办法盗版。

所以实际上就是中国的市场倒逼了ETS的改革，这个改革让ETS意识到，当时盗版已经不再是中国的问题了，是很多国家的问题，所以题目不能再以纸质的方式出现，直接促成了ETS先对GRE进行改革，最后GRE也就变成了网上考试。到今天为止sat雅思培训，不管是GRE、GMAT还是托福，ETS已经全面网上考试，确实在某种意义上屏蔽了中国市场大量的盗版行为。

但是ETS突然发现，即使是在网上考试的题目，依然是重复的，因为它线上的题库并不是很大，它发现这个题库的题目还是会流传出来，中国学生依然得到高分。那是什么原因呢？很简单，中国学生的记忆能力是非常强的，在考试的时候很多学生就把题目记下来了，所谓的机考机经就在中国的很多网站上大量地流传。而新东方一道题都不能去传播，因为新东方的官网必须要保持知识产权的纯洁性。

但是外面太多的机构把考试内容的机经上传，结果大家读了机经以后再去考试，就发现依然有大量重复的题目。所以ETS在考试的时候题目不重复，一直到了大概三五年前才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最后ETS终于认识到，如果要在全世界有一个公平的考试，又不能丢中国这么大一个市场的话，那么考试的每一道题目原则上都不应该重复再考。所以我说第二点就是ETS不再那么偷懒了，不再考重复的题目了。

这件事情到后来，美国的大学考试委员会，就是College Board，考SAT的时候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因为SAT在中国大陆是不让考的，怕跟中国高考发生政策上的冲突——SAT考试是高中生进入美国大学的入门考试，除了考托福，还要考SAT——所以大量的中国学生就跑到香港、新加坡、韩国这些地方考。SAT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刚开始的时候就把考过的题目拿出来重新考，结果发现大量的中国学生得到高分。

实际上到今天为止，这些考试机构，不管是ETS，还是College Board，对于如何能够不再漏题，还是有很多比较糟糕的地方。有的人会打时间差，因为考同一道题，在美国考的时间和在中国考的时间很明显是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这个题目就可以打时间差。那这些问题怎么解决？

当然现在ETS和College Board都学会了保证考试的客观性和公正性。第一、任何一套考题考完以后就不能重新考；第二、任何一套考题如果有时间差的话，一定要出两套AB卷，这样的话学生考的题目就不再是一样的。大概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ETS现在在中国已经和出版社，也包括和新东方合作，开放了大量的题目让学生做练习，甚至是讲课。它的TPO，就是TOEFL PRACTICE ONLINE，也已经有了几十、上百套的题目让学生可以接触。那是怎么会开放的呢？其实新东方在这里面起到了比较大的作用。因为我们在跟ETS合作之前，一直在敦促ETS必须对中国市场开放。

当雅思考试在中国学生中间兴起的时候，我们直接就跟ETS接触，跟他们说，如果你们再不开放资料、不开放这个市场的话，那么雅思考试一定会超过托福，在中国形成一门大的考试。

因为雅思的态度是非常开放的，凡是考过的资料就发给出版社出版，而且他们自己还出版考试的复习书籍，还自己编大量的学生复习的书籍，这样学生就能拿到大量雅思考试的资料。而且雅思考试作为一个商业行为，不光在英联邦能用，不光是在中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能用，而且美国的不少大学也开始接受雅思的考试。

但是ETS当时确实还是比较傲慢的，跟我们说：雅思考试就是一个小考试，而且是不那么规范的考试，我们ETS已经有了六七十年的历史，所以我们不太认为雅思考试能在中国取代我们，我们托福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这个傲慢直接导致了大量的培训机构，也包括新东方在内，把所有的宣传力量就倾斜到了雅思。

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做雅思既不用担心盗版，而且还跟官方形成了非常好的合作。比如说雅思就把大量的教材跟新东方合作出版，或者说让新东方在国内出版，他们只收版权费。这样一来，雅思在中国就蓬勃发展，几年之后中国考雅思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考托福的人数，到今天为止也是。

这个时候，ETS才意识到了正在丢掉中国的市场，再丢掉的话，最后托福在中国就几乎不会再有市场。ETS开始放下身段，主动跟新东方接触，听取我们对于中国市场的雅思和托福考试的建议。

并且，当时中国高中生留美刚刚兴起，在此之前中国大量的中学生去了英国、澳大利亚这样的地方，而到美国去留学的中学生非常少，美国大学也没有意识到中国的中学生有那么好的留学实力，第二，当时美国的大学也还没有真正对中国的中学生开放。

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跟ETS分析，尽管现在跟雅思相比，已经被雅思占了先机，但是从中国老百姓的心目中来看，只要美国的大学对中国中学生开放的话，老百姓的首选一定还是美国。所以我们跟ETS达成了这样的一个合作，合作什么呢？就是在中国人中间对托福进行宣传，告诉学生你考完托福以后申请美国大学，美国大学一定会愿意要你的，只要你自己能够负担经济。

新东方同时在咨询领域就中国高中生到美国大学去学习的问题开展了咨询活动，还邀请美国大学的本科的招生办公室主任到中国来，对中国学生进行宣讲活动，刚好契合起来。美国大学也发现，中国大量的留学费用流入了英国和加拿大，美国很吃亏，而美国当时由于经济危机，尤其到了2008年以后，马上就发现大学的经费不够用，中国学生如果进入美国大学学习的话，实际上补充了美国大学的大量经费。因为中国学生过去学习sat雅思培训，除了极个别的学生之外，本科学生都是100%自己掏学费的。

（2017年11月1日，新东方CEO周成刚与ETS总裁兼CEO麦克唐纳签署新合同。）

这样就差不多形成了一个战略上的共识，我们告诉ETS，托福想要在中国发展，首先你的资料要开放，你的题库要开放，最后ETS也答应部分开放。

当时ETS为了占领更加年轻的市场，他们系统地研究了一个小托福，英文叫做TOEFL Junior，在中国没有任何市场。我们认为小托福学习的内容对中国的初中生，甚至小学五六年级的学生，还是有比较大的好处的。

这样一来ETS跟新东方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战略合作，当时叫做全球战略合作伙伴，就是我们独家帮助ETS在中国进行小托福的推广工作。通过推广小托福，把托福的名声和ETS的名声在中国进行了放大，使他们在中国从小托福到托福，重新开始占领中国学生的心智和市场。

紧接着，ETS就跟新东方达成了在线模考的合作，就是在中国独家销售。他们的价格非常的不便宜，独家销售新东方就要交保底，一保底就是上百万美元。但是我们也非常愿意，因为毕竟新东方可以跟ETS达成非常好的战略合作，同时能够使ETS愿意对中国学生公开他们的题目。

在这么多年跟ETS的TPO——就是托福在线模考——的合作中间，新东方帮助ETS在中国销售了大量托福模考题目。尽管这些模考题目在市场上依然有大量的盗版出现，但很多学生还是愿意付钱。在新东方，很多时候是新东方付钱，让学生去免费进行模考，使学生能够接触到真正的考试环境和考试题目。合作也帮助托福在中国重振江湖，也起到了比较大的作用。

到今天为止，ETS和新东方依然是非常好的战略合作伙伴，在多个领域中进行合作，包括ETS老师的培训、共同对题目进行研究和研发，同时对产品进行销售和推广。所以，ETS从一个非常封闭的考试机构走向了一个开放的机构，表明了他们其实在与时俱进，也深刻地意识到了中国这片市场的重要性。

新东方其实也在与时俱进，由原来的随便印ETS的各种资料，到现在所有的产品的合作、研发，形成了一个新的合作格局。未来我们也希望像ETS，包括College Board大学委员会，还有其他一些国际的内容机构、考试机构，新东方愿意去进一步地进行合作，形成一个Win-Win Situation，就是一个共赢的局面。

7月-9月，“老俞闲话”将在80天的时间里，连载《蛋壳来了》APP上的“新东方成长历程”音频课程和由此出版的新书《我曾走在崩溃的边缘》文字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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